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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我的高反之旅

点击数:367    更新时间:2017/7/10    收藏此页

    西藏我是去过的。那是四年前本科最后一个学期的时候,没有太多准备,只一个背包就和同乡一起踏上了驶向拉萨的火车。依稀还记得那次西藏行并不轻松,甚至还有点痛苦,但痛苦的源头主要来自起早贪黑的紧张行程,身体倒没什么不适。本来以为这辈子去一趟西藏也就够了,没想到时隔四年在加入震舟大家庭后,居然还有重游西藏的机会。但哪里曾想到第二次西藏行远比第一次刻骨铭心得多了。
    根据行程,我们先须飞抵西宁,在西宁度过首夜,并在第二日游览青海湖。虽然距离我求学七年的兰州尚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但大概因为同为西北城市,哪怕是西宁也让我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清真寺的圆顶与琉璃瓦、头戴白帽的回族兄弟、低沉而略显笨拙的西北口音、浓重而饱满的回族烤肉,甚至偶尔还能见到兰州标志性的AILI蛋糕房,这些都不禁让我魂牵梦萦至只距我200公里的那座第二故乡。大家到达下榻的酒店已是晚上十点,但舌尖上的味蕾早已按捺不住,我和王曾、韩大、蒋大便相约一同出门撸串。读书的时候来过西宁两趟,知道青海在吃上最以羊肉出名,手抓羊肉肉质鲜嫩、毫无膻味,比兰州的羊肉更胜一筹。我们四人点了一把羊肉、一把羊肚(西北烤肉是按把来计的,一把20串)、一盆独具青海特色的炕锅羊肉、两碗羊汤还有一壶黄河扎啤。同行的三位同事从未在西北吃过羊肉,甚至像蒋大这样原本对羊肉比较抗拒的,却都对这顿小烧烤赞不绝口,只恨晚上团餐应该再少吃一点。结账的时候还有个小花絮,我们四人打赌猜价格,由猜测价格与实际价格差距****的那位结账,最后得知四人消费两百块,可怜曾哥又一次成了冤大头。
    第二天是青海湖行程,一如既往的来到游客最为集中的二郎剑景区。青海湖仍如传说中的一般“海天一色”,只不过今天的“一色”是大雨倾盆下的一片灰暗,更别谈是否能看到雪山与湖面交辉相应的美景了。真是时运不济,大家狼狈地留下震舟合影也就结束了今天的行程。傍晚,我们聚在西宁站准备乘坐前往拉萨的火车。西宁火车站是座新建的车站,规格不小,一如西宁近年来拔地而起的楼宇,十分现代化。但硬件起来了,软件似乎还没跟上,周围商业实在萧条——我和王曾、韩大一直惦记昨晚的肉食却走了几条街才找到一家清真餐馆。
    我们乘坐的是一班Z字头列车,途径德令哈、格尔木、安多、那曲、当雄五站,最后抵达拉萨,全程逾1900公里,时长近22个小时,可谓千里迢迢。震舟所大多数同事没有乘坐过如此长途的火车,从未坐过硬卧的也不在少数。虽然路途漫长,但青藏铁路从来不是一条令人无聊生厌的路线。铁路沿线可谓风光无限,阳光、白云、冰川、草甸竞相更迭,牦牛、绵羊、羚羊、秃鹫时而涌现,真不负“天路”之美誉。沿着列车不断变幻的,除了我们体内的气压,还有那仿佛难以预测的天气,阳光、雨露随性而至,果然应了“一天有四季,十里不同天”这句俗语。铁路的通车带来了旅行的热潮,旅行的热潮又以满载的游客反哺铁路。因此,去西藏的车票一直很紧俏,我们十七个人的团队只得被分在两个车厢。主任、徐大、顾大、韩大、王大几位在一个车厢,我的运气比较好,和包括众多金花在内的其他人分在一个车厢。有女同志的地方总是少不了各色零食伺候,再加上先前买的牛羊肉,实在是让我大快朵颐了一顿。现在想想,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埋下的隐患,过度的饱胀势必增加耗氧量。果然第二天我就遭到了报应,开始出现头晕、恶心、精神不振等典型的高原反应。哪曾料到,这种状态竟然会一直延续到下火车、抵达酒店,乃至剩下的3天行程。
    当然,高原的不友好并不只是针对我。抵达拉萨后的第二天早上相互一打听,发现好多同事都和我一样度过了一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夜晚。鉴于酒店提供的早饭实在寒酸到发指,我和曾哥便约上沈姑娘和小鲍一起去事先踩好点的一家藏族茶馆用餐。远远望去,色彩斑驳的外棚帆布下已经围坐着不少藏族同胞了——这定是一家很纯正的藏族茶馆。藏族餐厅很有特色,不喜欢的人大概会看到餐厅里的油腻和老旧,喜欢的人可能会发现其中各种大胆的撞色和蕴含着宗教意味的几何图案。这家餐厅的老板娘已经上了岁数,但在她暗沉的脸上依然闪烁着两颗剔透的大眼睛,年轻的时候八成是个标准的藏族美女(我的硕士班上就有一位挂着同样水波荡漾的大眼睛的藏族美女,而且身材还特别高挑)。老板娘用着很蹩脚的汉语向我们介绍有哪些早饭,最后我们点了肉饼、面条、牦牛肉、咖喱土豆、凉拌萝卜以及一壶甜茶。当然,最受欢迎的还是老少咸宜的甜茶。
    饭后在小鲍指引下一同前往酒店旁的一家小诊所,据说里面有测血氧含量的仪器。不测不知道,一测吓一跳:血氧含量以百分比作单位,正常人在平原的血氧含量一般在98%以上,高原地区血氧含量如果低于80%则会出现较严重的高原反应,结果我的血氧含量居然连70%都不到。得了,老老实实买上一瓶高原氧。吸上一口,我的乖乖,顿时来到了一个新世界。
    今天是拉萨市区一日游,景点自然是享誉内外的布达拉宫和大昭寺。布达拉宫坐落于拉萨玛布日山,是世界海拔最高的宫殿建筑群,红、黄、白宫群楼重叠,巍峨壮观、气势磅礴。听导游讲解,“布达拉”意为“第二普陀山”:原来观音菩萨在藏传佛教中也有很高的地位,在藏民心目中,布达拉宫就犹如观音菩萨所居住的普陀山。这不禁令我们这些来自普陀山的游客心中一怔,更感与拉萨在冥冥之中的佛缘。多亏高原氧,我还能逞强摆几个POSE。
    大昭寺与布达拉宫不远,以供奉有文成公主从长安入藏带来的赤金释迦牟尼12岁等身佛像而闻名世界。相较于雄伟壮阔的布达拉宫,大昭寺以更为纯粹的藏传佛教文化出名。寺院周围,随处可见“三步一磕”的虔诚信徒。同样对佛教十分虔诚的主任,也在大昭寺遇到了千载难逢的佛缘——不仅近距离观看了佛法大师开启佛龛为药师佛像添描金粉,而且还获准亲自帮大师关上佛龛,最后甚至还被应允进入了非藏族信众不得进入的释迦摩尼佛像内殿参拜。
    为了照顾以我为代表的病患,邵主任特意跟导游吩咐调换下行程,把相对轻松的羊湖行提前至第二天。但待到晚上,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又悄然上涌,而且这次的高反更加凶猛,半夜几次挣扎着吸氧也无济于事,只得跟羊卓雍错说拜拜了。第二天,我和王大在刘导的陪同下一起前往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进行治疗。毕竟是西藏的大医院,门诊部早已被当地藏民围得水泄不通,只能去急诊。诊断完毕,果不其然,我是标准的缺氧,医生直接开单子吸一个小时氧气。王大则是因为高原环境激发了肺部感染,需要打点滴,反倒更麻烦一些。陪王大打点滴的时候还碰见一个小插曲。一名皮肤黝黑、体态臃肿、面相凶狠的藏族大汉瞪着眼睛来探病,看的是斜对面一张床上躺着的一个近乎乞丐模样的老者。原来这位老者是从救助站送过来的,大汉过来给他买了火车票要送他回甘肃老家,得知老者这几天没吃饭,便又不情不愿地出门买了些东西给老者吃。另一家陪床的藏族大妈见老人可怜,动了恻隐之心,还特别送了一壶甜茶给他。
    在医院因为吸的是液氧,效果立竿见影,不仅感觉脑子清醒了、思维活跃了,连肚子都开始饿了。但断了氧后,人又开始不自觉地慢慢萎焉,就感觉成了离了水的鱼、刨了土的树。虽然网上有言在西藏不要轻易吸氧、容易依赖,但毕竟面对的是“吸了舒服”、“不吸难受”的单选题,实在难以让人抗拒。出于对氧气的无比渴望,晚上,我又来医院了!很巧合的是,与我七年同窗、三年同室正在上海交大读博的伯龙居然跟我来了个不期而遇。他这次是陪小一届的女朋友芳妹毕业旅行来的。就这样,原本应该是在街头喝啤酒撸烤串的他乡偶遇,最后成了伯龙和芳妹提着大袋小袋的水果来医院探望病号,真是惭愧。
    第三天的纳木错游也未成行。虽然伙伴们都埋怨着路途遥远,但能身临奇境,一睹雪域圣湖的风采,也是不虚此行的。哎,只恨自己不争气!我的第二次西藏行不曾想到会成了高反之旅,不过也人生头一回插了管、吸了氧,多少算是一种奇妙的生活体验吧。最后,很感激震舟所各位的关怀,特别是主任每天几个电话的询问和嘱咐,让我着实感到温暖和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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